常小兵。图/东方IC 

 成首位在任落马运营商一把手 事发根源或在联通

 

上周末在电信圈子里流传的常小兵“出事”的消息成为事实。昨天下午，中纪委网站公布消息，中国联通原党组书记、董事长，现中国电信党组书记、董事长常小兵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常小兵成为倒在任上的第一位运营商一把手。

 

事件

 

常小兵被查传言坐实

 

常小兵落马是个突然但并不意外的消息。在官方公布消息的前一天，有关他被调查的传言已经在电信行业里流传了。最初的起因是原定于今天召开的中国电信全国工作会议突然宣布延期，但原因并未公布。对于中国电信集团来说如此重要的一次年度大会，召开前被突然叫停，显然是很不正常的事情，必定是遭遇了某些“不可抗力”，而一把手无法参加，也是最有说服力的解释。

 

很快，网上有一张据称是“常小兵办公室被封”的照片开始传播，照片上一扇看起来很普通的办公室门上张贴着封条，封条上写着“2015年12月26日15时封”。尽管这张照片究竟是不是常小兵的办公室，外人很难辨别真伪，但一些消息加在一起，“常小兵真的出事了”似乎可信度很高了。

 

在官方公布消息之前，记者也多方打听过该消息的真伪，不过中国电信官方称“没有任何消息”，而一位中国电信内部人士则欲言又止，“等一等吧，晚点会有确切消息出来的。”果然，昨天下午5点，中纪委网站挂出了公告：“中国联合网络通信集团有限公司原党组书记、董事长，现中国电信集团公司党组书记、董事长常小兵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终于，被传了一天多的消息，就此落地成真。

 

其人很看重下属忠诚度

 

常小兵今年8月份才从中国联通调任中国电信。到任之后，他按照常规到各地方公司调研，并在网络、终端、资费以及光纤改造等发展上做出重要指示。与此同时，常小兵还参加了在南非举行的2015中非合作论坛峰会以及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就在10天前的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上，常小兵还亲自为到中国电信展台参观的中央领导人进行了讲解。

 

昨天，记者在中国电信的官网上看到，显要位置已经登出了常小兵接受调查的信息，而中国电信新闻中心的领导动态栏目中，已经看不到任何和常小兵有关的内容。

 

有熟悉常小兵的人士向记者披露，常小兵在联通期间，很看重下属对其的忠诚度。“在对联通中高层人选的考察中，忠诚度可以说是排在第一位的，而真正工作能力还要排在靠后的位置。”例如，去年巡视组巡视期间落马的宗新华，在中国联通内部就被认为是常小兵的嫡系。另外，有内部人士爆料称，因为常小兵曾经长期在江苏任职，因此“江苏帮”在联通内部颇受重视。

 

分析

 

事发根源或在联通

 

中纪委消息中只说常小兵“涉嫌严重违纪”，并没有公布他出事的具体原因，而多位电信行业内部人士都笃言“常小兵虽然出事是在中国电信集团董事长的任上，但他的问题，根源还是在中国联通集团”。

 

这种说法其实不难理解。今年8月份，中国联通集团和中国电信集团一把手进行了对调，中国联通集团原董事长常小兵出任中国电信集团董事长，中国电信集团原董事长王晓初出任中国联通集团董事长。此时距离常小兵到中国电信上任仅仅4个月时间，而他掌控中国联通已有多年。

 

常小兵被传出事也不是第一次。去年底，中央第八巡视组入驻中国联通巡视期间，联通信息化和电子商务事业部总经理宗新华和网络分公司副总经理兼网络建设部总经理张智江就因涉嫌严重违纪被免职，还有多名中国联通集团的高层被传“涉事”。巡视组撤离后，中国联通整改报告显示，有22人因“违规违纪”与“失职渎职”问题被内部通报。

 

当时，就有运营商内部人士透露，巡视组接到的举报材料中，还涉及到联通集团级别更高的高管，也一度有消息称常小兵被查了。但之后，常小兵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段时间之后，这种说法也就逐渐淡去了。不过当时也有知情人对记者说过“看着吧，联通的事并没有完”。

 

背景

 

曾执掌联通长达11年

 

常小兵曾执掌中国联通11年时间，联通不可避免的带有常小兵的印记，而外界对于他的印象，也主要源自对中国联通的感观。

 

有多年混迹电信的人士曾这样评价两位运营商一把手：王晓初更善于战略布局，而常小兵则在支持创新上步子更大。在三大运营商中体量最小的中国联通，往往在新业务上都走在三家运营商前面，例如流量经营、电商渠道建设、互联网营销等，而最为人所称道的当属联通率先与苹果达成的iPhone合作，也让联通成为3G时代发展最快的国内运营商。

 

不过，因为缺乏在4G建设上的前瞻和主动性，联通在4G时代则明显处于不利局面，移动用户数持续净流失，与中国移动的差距也被越拉越大，这不能不说是领导者制定长期战略时出现了偏差。此外，一些联通一线基层员工对常小兵的抱怨也一直不小。因为这么多年了，联通依然是三大运营商中最弱小的一家，而联通员工的收入水平，也一直在三大运营商中垫底。

 

“对于一家央企来说，以企业表现衡量一把手的功过，其实有些主观。”一位运营商内部人士说道，“各种制约因素很多，外人眼中的功劳可能是其他人干出来的，而归到他头上的弊端，可能也不是他完全能左右的。”

>>常小兵简历

 

常小兵出生于1957年3月，1982年毕业于南京邮电学院电信工程系。1982年起，历任安徽省六安地区邮电局技术员，江苏省南京市电信局、江苏省邮电管理局网管中心工程师，江苏省邮电管理局电信处副处长，南京市电信局副局长。

 

1996年6月起，历任中国邮电电信总局副局长、信息产业部电信管理局副局长；2000年2月，任信息产业部电信管理局局长；2000年4月，任中国电信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党组成员；2004年11月起任中国联通公司董事长、党组书记。

 

2008年电信重组后，出任联通集团和网通集团合并之后的中国联通集团董事长；2015年8月，国内三大运营商集体换帅，常小兵转任中国电信董事长。京华时报记者 古晓宇(京华时报）

 

常小兵曾被实名举报致使8亿国有资产流失

 

南方都市报报道，传言没飘多久，昨日17点，中纪委网站就确认了常小兵的落马。

 

中纪委网站发布的消息是，“中国联合网络通信集团有限公司原 党组书记、董事长，现中国电信集团公司党组书记、董事长常小兵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对于今年8月刚调任中国电信的常小兵，特意强调了其此前在中国联通的职务。南都昨日获得的一份举报信显示，今年1月，还在联通任职的常小兵等曾被实名举报致使8亿国有资产流失。

 

多位电信行业资深人士向南都表示，常小兵一案恐将引发电信业新一轮地震。目前，电信、联通合并传言甚嚣尘上，有评论认为，常小兵出事后的管理真空，为电信联通合并创造了契机。

 

身涉何事？

 

昨日常小兵落马的传言得到中纪委的迅速确认，网上流传的图片显示，常小兵办公室已被贴上封条。南都记者昨日多次拨打常小兵手机，发现业已关机。有电信内部人 士向南都独家透露，常小兵大前天（12月25日）被带走，前天（12月26日）下午3点上级将该消息通报中国电信党组成员；原计划12月28日在北京召开 的全国工作会延后；同时授命中国电信总经理杨杰主持工作。

 

常小兵是通信圈的老兵，在通信业从业已达3 3年，2004年起担任中联通董事长兼党组书记，任联通“一把手”长达11年，直到今年8月份三大运营商轮岗才被调到中电信担任董事长兼党组书记。业内人士多认为，常小兵“出事”应该是就职联通期间的问题。

 

谈 到可能涉及的违规问题，众说纷纭。南都记者获得的一份举报信显示，今年1月份，中国诚信信用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举报方”）曾实名举报“中国联通现任 董事长常小兵为首的处置房产决策群体存在违规违纪及腐败犯罪等问题”，在举报信中，举报方提及的三个举报问题包括：“1）将处置资产以低价转让给私企国澳 实业，致使8亿国有资产流失；2）联合中证公司、国澳实业偷逃3 。2亿税款；3）无理处理处置资产周边物业”。南都记者联系举报信上的联系方式，举报人 表示，这个举报是经过与行业业内人士深入沟通取证而来，但当时举报之后也没收到有关部门任何反馈。

 

去年底，中央第八巡视组对中国联 通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巡视，其间多位高管违纪落马，包括联通网络分公司副总经理兼网络建设部总经理张智江、信息化和电子商务事业部总经理宗新华等人，此 后，中国联通整改报告称，清理裸官11人、违规兼职12人、离退休违规任职17人。

 

与五年前，中移动反腐重心主要集中在“赚钱”的 增值业务上不同，联通落马的实权高管主要集中在“花钱”的基建与系统建设上。有知情人士透露，常小兵出事早在今年8月的三大运营商轮岗细节中可见端倪。 “其实可以看到，王晓初到联通履新时，员工送行，内部信流传，媒体轮番报道很是热闹，相比之下，常小兵这边有些太安静了。”———今年8月，运营商高管规 模变动：工信部原副部长尚冰出人中国移动董事长、党组书记；中国电信董事长王晓初和中国联通董事长常小兵职位对调。

 

波及明年通信行业变局

 

常 小兵或是2015年最后一位被调查的运营商高管，但可以预见，其影响将波及2016年通信行业变局。多位电信行业资深人士向南都表示，常小兵一案恐将引发 电信业新一轮地震，“不光是中国联通以及产业链关联方被‘牵连’，中国移动集团的反腐在2016年也有会进一步的深入。”

 

此外，电 信、联通合并传言甚嚣尘上。有评论认为，常小兵出事后的管理真空，为电信联通合并创造了契机。有联通人士表示，电信联通合并传言太久，连内部都认为可能是 真的了。而且4G时代中国移动势大，电信联通发展艰难。相当多省份未完成年初制定业绩目标，“支持合并，越开越好”。

 

“运营商以前 从通信局，拆分到6-7家的运营商，再到现在重组成三家，经历过相对垄断与恶性竞争阶段，现在这个数量是比较合适的，再合并对市场竞争并无好处。”在此 前，通信专家项立刚则告诉南都记者合并之事可能性不大。“运营商数量太多会导致小运营商难以生存，影响服务质量，但如果合并成一家或两家又回到过去的相对 垄断格局，当时的服务质量与革新能力比现在差，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三大运营商前三季度报告显示，中国移动总用户数为8.23亿，其中4G用户2.48亿，净增超过1 。57亿户；电信的3G /4G用户为1 。37亿；联通3G /4G用户共1 。72亿，总用户数同比流失28.7万户。

 

常小兵AB面

 

常小兵是个科班出身的通信老兵，从未离开三大运营商体系内：1982年，常小兵毕业于南京邮电学院电信工程系，从邮电局技术员、工程师一步步往上 升，2000年出任信息产业部电信管理局局长；同年调任中电信副总经理，2004年，运营商大轮岗，常小兵任中联通董事长、党组书记，直到今年运营商又一 次大轮岗又被调到中电信担任董事长、党组书记。

 

在联通的11年是常小兵职业生涯重要一环。有评论说，在11年的时间跨度中，足以打 造一个高度封闭的“常氏联通”。有业内人士认为，王晓初属于全局掌控型，整体协调能力较强；而常小兵则在创新业务上表现更为卓越。在联通担任一把手期间， 联通创新性推出“双待机”、成立终端公司等方式均先后被其他两家效仿。

 

除此之外，率先引进iPhone则是常小兵最为人熟知的战 绩。2009年，中国联通与苹果公司宣布，正式在国内市场推出iPhone手机。2010年，以iPhone4为代表的一种明星3G智能终端极大地增强了 联通WCDMA“沃”品牌的影响力；再加上2008年联通与网通的合并整合进展较好，联通处在高速发展期，连续八个月新增用户达百万级。

 

但 也有联通内部人士表达了对常小兵能力的质疑，“KPI没有一年完成的，经营策略混乱，一线人员常年被压榨”。而2013年4G牌照的发放也导致新的变数， 彼时3G的渗透率不足4 0%，中移动大举迈向4G，而此时的联通则并没有跟进。“我觉得常小兵最不足的一点，就是在4G来临的时候太过保守。”一位业内 人士说，从技术上来说并不难实现，但他没有打出4G旗号挑战移动的那种气势，所以也错过了4G的最好时机。